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淦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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淦!

治粟都尉繼續道:“之前的戰馬都是敵方死傷的戰馬,自然不受朝廷律例管轄。可這些......”

紀懷昌深吸一口氣:“朝廷律例,都有本帥擔著。”

“將士們可以戰死,但不能餓死!”

治粟都尉淚眼朦朧:“是!紀帥!”

巳時,一股肉香由城內飄香城外。

紀家軍將士們拍著隊,每人領到三大塊肉和一碗湯。

他們知道,這是戰馬!朝廷的戰馬!

朝廷有令,行軍者不得故意屠殺、損傷戰馬!

一匹戰馬頂千金,有的士兵看著手中的肉忽的就哭了!

在軍隊,一個兵卒的命那裏比上一匹優良的戰馬!

可紀帥為了給他們這些不值錢的士兵解饑殺了戰馬......

入紀家軍,此生無悔!

戰馬本就少,加上這幾個月打仗的損耗,現在全殺了,每個將士分到的肉也是有限的。

紀帥為了讓將士們多吃一口肉,並未食用馬肉,只喝了碗湯解饑。

眾將士互相珍重著道別,將對家人的牽掛變成對戰友的祝福。

城外的北蠻士兵已經餓了一天一夜!

士氣明顯沒有昨天高。

此時聞到肉香,個個對著城墻望眼欲穿,肚子也都叫囂著不滿!

他們吞了一口又一口的口水,好餓啊!

他們突然覺得攻下這座城根本沒有希望!

紀家軍吃的這麽好,可他們卻要餓著肚子上戰場!

集結時,有幾個反骨步伐故意慢了些,引的呼延榮不滿,哈力格立即會意,用馬鞭招呼一頓。

這下士兵全清醒了,雖然心生不滿,但腳上加快了步伐!

呼延榮知道,他若不來個殺雞儆猴,這些人不會拼命攻城。

他指了指剛才慢吞吞的幾人,那幾人已經被哈力格的手下拉出來。

“貽誤戰機者,殺!”

“攻城畏縮者,殺!”

“違抗軍令者,殺!”

呼延榮說完這幾句,那幾個人便被呼延榮的衛兵直接斬首!

北蠻軍立即把剛才腦中的幻想打消!

他是呼延榮啊,他可以殺不了紀家軍,但可以隨意殺了他們!

“殺光紀家軍!殺光紀家軍!”

一個站在最前排的士兵因為害怕,迎合著呼延榮的喜好叫嚷著。

其他士兵紛紛跟著喊起來。

“殺光紀家軍!殺光紀家軍!”

“殺光紀家軍!殺光紀家軍!”

“殺光紀家軍!殺光紀家軍!”

“殺光紀家軍......”

呼延榮看到這樣的士氣,才算滿意,他舉手示意:“攻城!”

城內紀家軍吃完馬肉,鬥志昂揚的回到各自的位子準備迎敵戰鬥。

單南桓換了身利索的衣服,像士兵一樣,拿著弓箭在城門上。

北蠻士兵又一次沖鋒上來。

紀家軍比昨日更加奮勇!

他們用箭、用石頭、用燃著火的木塊、用馬廄裏的糞.......

只要能擊退北蠻軍,用盡一切身邊可以利用的東西!

北蠻軍被這樣的氣勢震住,布和勒依然異常勇猛,他一邊沖殺,一邊抽打那些猶豫退縮的士兵。

在他的督促和帶領下,北蠻軍終於攻到城門下。

雲梯也已經搭好。

不進則退,北蠻士兵也殺紅了眼!

眼見這就要有一人登封,結果那人卻被一石頭砸下去!

呼延榮捏緊了拳頭!

此時一匹快馬跑來,跪在呼延榮馬下:“可汗,紀家軍正在攻打西京!”

呼延榮並沒有太大情緒起伏,昨日他已經有所料。

他已下定決定,拿下紀懷昌!

所以他只淡淡道:“知道了,讓他們能守多久就守多久!”

報信的士兵很是詫異,可汗不是很在意西京的嗎?

西京城門此時也正在廝殺!

紀初志是後半夜發起攻城,意在一個措手不及!

但西京城門固若金湯,他們並沒有輕易得手!

紀初志沖殺在陣前,他的驍勇激發的三軍更加驍勇!

終於!破城槌成功到達城門!

將士們士氣越發高漲!

“撞!”

“撞!”

“撞!”

“撞!”

“撞!”

......

一聲聲的‘撞’先擊垮了守在城門的北蠻士兵!

“他們馬上要攻破城門了!”

“他們要攻上來了!”

一個抵著城門的北蠻士兵,看著被撞到晃晃悠悠的城門,慌慌張張的喊著。

他這一喊,引的其他士兵也都慌了神。

城門被撞的異常激烈,出現了裂縫!

這條裂縫像閃電一樣擊碎了他們的心理防線。

抵著門的士兵有了第一個逃兵!

不一會,逃兵越來越多!

守城首領拿著刀到處砍殺逃跑的士兵,可越殺,逃兵越多,場面越亂。

“砰!”

一聲巨大聲響,城門被撞破!

守城首領哪裏還顧得上砍殺逃跑士兵,他立即跳上一匹馬加入了逃跑的隊伍!

紀初志砍完一個北蠻士兵,朝城門看去,看到城門破了,他激動道:“將士們!沖啊!”

“沖啊!”

“沖啊!”

“沖啊!”

沖鋒聲起此彼伏,西京終於收覆了!

劉平牧在營帳中聽到勝利的號角,趕忙放下手中的紗布,沖到帳篷外。

看到破開的城門,上面‘西京’兩個字曾那樣的熟悉。

他兀自跪在地下,激動的流著淚道:“父親!母親!孩兒、回來了!”

西京城的北蠻士兵本就不多,如今城破,全都倦了值錢的東西四處逃竄。

控制住城內的北蠻兵後,紀初志趕忙布防!

劉平牧等在軍營的軍醫和傷病也收好東西入城。

紀初志正看著輿圖,突然胳膊疼了一下,這一疼連帶著整個人都晃了一下。

劉平牧立馬扶助他:“你那裏受傷了?快脫了衣服,我幫你看看!”

紀初志咬了咬牙,拒絕道:“一點皮外傷,不礙事!”

“你就留在西京,我要馬上帶人去支援京縣!”

劉平牧知道軍情緊急,也沒有說什麽挽留的話:“那你註意安全。”

“受傷的士兵有我在,你放心。”

紀初志點點頭,故意露出輕松的笑容:“交給你我當然放心!”

他轉身對赤、玄、雲三軍將領道:“攻打西京,赤軍傷亡最重。赤軍你們留在西京養傷、守城。”

“雲軍清點好糧草後,立即帶糧草和輜重前往京縣支援!”

“玄軍現在隨我去京縣!”

“是!”

紀初志分配好後,馬不停蹄的帶著玄軍沒受傷的將士出發,奔襲京縣!

劉平牧手中的茶還是熱的,但紀初志卻沒顧上喝一口便走了。

劉平牧低頭看了看手中的茶,有些心疼的看著他的背影,他明明還未弱冠,卻扛起了這麽重的擔子!

無愧於少年英雄!前途不可限量!

他放下茶,趕忙給傷病包紮。

一個醫者看著他,忍不住道:“東家,這裏有我們,你趕快回家看看吧!”

劉平牧一股酸楚湧上心頭,他對醫者一拱手:“諸位,辛苦了!”

他深深的鞠了一躬,然後轉身便往家中飛奔而去。

西京的街道是那樣的熟悉又是那麽的陌生,他明明知道結果,可還是期待的奔跑著。

走到劉府外,曾經朱紅氣派的大門淡退了門壁上的炫耀和繁華。

劉平牧停下腳步,駐立許久,才鼓起勇氣推門而入。

印入眼簾的是一片荒蕪,花圃上野草荒藤茂盛的自在坦蕩,藏書閣坍塌了一段段高墻又散落著一片片玉砌雕欄。

除了一部分宅子挺著,靠近藏書閣的宅子都已經殘破了。

西風殘照,衰草離坡,滿目荒涼,毫無生氣。

劉平牧不由得想起曾經院落紅火熱鬧的場景,妹妹的追趕、父親的訓斥、母親的笑聲......

眼前的家慢慢模糊,化成一滴滴滾湯的淚珠落下。

他年少時,曾期待的生活,當是闖蕩江湖、意氣風發、鮮衣怒馬。

但現在,他多麽希望可以回到從前。

看母親晨起侍花,閑來煮茶;看妹妹在細雨中漫步調皮;而他在父親的教導下,有看不完的醫書。

原來他覺得最百無聊賴的日子,就是最美的生活。

劉平牧像個孩子一樣放聲大哭起來:“父親!母親!我回來晚了!我回來晚了......”

哭著哭著,他突然想起單南桓說過的話,他來不及抹眼淚,急忙往皇宮方向跑去。

“妹妹,哥哥回來!哥哥來接你了......”

京縣又抵擋了一日。

將士們蜷縮在城樓上,有的擡頭看星星,有的收拾今日戰亡士兵的牌子。

他們死了,可這些身份標記牌必須要帶回去。

不知是誰起了頭,歌聲低沈的響起——

豈曰無衣?與子同袍。王於興師,修我戈矛。與子同仇!

豈曰無衣?與子同澤。王於興師,修我矛戟。與子偕作!

豈曰無衣?與子同裳。王於興師,修我甲兵。與子偕行!

城外樹林,羽亮和四位將士,在山林中利用地勢,埋伏擊殺了追擊他們的北蠻士兵。

狼王也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下,它脖脛的傷口,慢慢的染紅它雪白的皮毛,殷紅了它身下的土地!

有一名士兵被狼王咬到了脖子,剛剛斷氣。

另外一名肩膀連同胸膛被挖了幾道鮮紅的抓印,皮肉翻著,不停的在湧出血。

他握住羽亮的手:“將軍,你們走吧,別管我!這個交給我娘子!交給她!”

他從腰間顫顫巍巍的拿出一個木頭做的簪子。

羽亮一把抓住他拿簪子的手:“兄弟!兄弟!”

士兵在他懷中閉上了眼,失血過多而死。

羽亮深吸一口氣,將簪子和他們的身份標記牌踹到懷裏。

又在林中將他們安葬。

他們怕火光引起北蠻人的主意,便生吃狼肉充饑。

羽亮知道此時城門不可能輕易開,因為給他們三人開城門便有被敵軍攻城的危險。

他咽下一口肉,對另外兩人道:“一會換上北蠻人的衣服,混到他們軍隊。”

兩人不解:“將軍,上次混進去是燒糧草,這次混進去做什麽?”

羽亮又狠狠撕咬下一塊肉,狼血順著他的嘴角流下,他目光鋒利而堅定:“斬將!”

二人一聽,斬將可是四大軍功之一!

他們也狠狠咬下一塊肉。

“幹!”

“淦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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